4.5.計常論
計常論者，謂如有一，若沙門、若婆羅門，起如是見，立如是論：我及世間皆實常住，非作所作，非化所化，不可損害，積聚而住，如伊師迦。謂計前際說一切常者，說一分常者；及計後際說有相者，說無相者，說非想非非想者，復有計諸極微是常住者，作如是計。
[解]什麼是計常論？就是譬如有一人，若是沙門，若是婆羅門，起如是見，立如是論，a)我及世間皆實常住。或者是計色受想行識是我，或者是離色受想行識是我。世間有二種，色受想行識是有情的世間，器世間就是無情的世間。都是真實有體性的東西，永久存在而不可破壞。b)認為自己的生命，不是作者所造作，也不是變化者所變化。也不是自己作，也不是他人作。什麼是自己作？就是我前生的業力，造成現在的生命。什麼是他作？或者是時間創造，或者是極微創造，或者是方、時等各式各樣的東西所創造。什麼是變化者所變化？就是大自在天或者梵天王等，能創造萬物，他們是化者、是變化者。c)不可損害，積聚而住。自然有的這些我及世間是不可以損害，有眾多成份的東西積聚在一起而存在下去。如伊師迦，是什麼？在王舍城附近有個高山，高山很牢固的存在那裏不可破壞。或者說有一種草，名字叫做伊師迦，很牢固，不可破壞。d)就是執著過去的事情，說一切法我及世間都是常住。或是說，只是一部分是常住。執著後際，說有想者、說無想者、說非想非非想者。無想就是無想天，非想非非想就指非非想天，其餘的都是屬於有想，有這三類不同。e)又有執著諸極微是常住。所以，分兩大類，第一類我及世間，第二就是說極微。我常有前際、有後際的不同，前際分兩種，後際分三種。極微是一種，是常住。這麼多的人，有這樣的執著。
śāśvata-vādaḥ
katamaḥ / yathā api iha ekatyyaḥ śramaṇo vā brāhmaṇo vā
iti pūrvavat / śāśvata ātmā lokaś ca / akṛtaḥ akṛtakṛtaḥ
/anirmitaḥ / anirmāṇa- kṛtaḥ avadhyaḥ / kūṭa-sthāyī
iṣikā-sthāyī sthitaḥ / tad yathā/ śāśvatavādinaḥ
ekatyaśāśvatikāś ca pūrva antakalpakā apara antakalpakā vā
saṃjñi-vādino asaṃjñi-vādino na evasaṃjñi-na
asaṃjñi-vādinaś ca / eke vā punaḥ śāśvatikāḥ /
問：何故彼諸外道，起如是見，立如是論：我及世間是常住耶？答：彼計因緣，如經廣說，隨其所應盡當知。此中計前際者，謂或依下中上靜慮，起宿住隨念，不善緣起故，於過去諸行，但唯憶念，不如實知，計過去世以為前際，發起常見。或依天眼，計現在世以為前際，於諸行剎那生滅流轉，不如實知。又見諸識流轉相續，從此世間至彼世間無斷絕故，發起常見。或見梵王隨意成立，或見四大種變異，或見諸識變異。
[解]問：什麼原因彼諸外道，有這樣的見，有這樣的論，就是我及世間是常住的言論呢？答：彼外道有這樣思想的原因，像經裏面說的很詳細，就是《梵網六十二見經》裏面說。隨那部經裏說的事情，應該讀一讀，認識認識。
1)這裏面他執著在過去世，說一切常、或者說一分常。為什麼有這樣的思想？或者是依下品的靜慮、或者是中品、或者是上品的靜慮。在禪定裏面，發動宿住隨念。什麼是宿住隨念？宿，就是過去世你的生命的情況，一切我及世間的情況。住，是有世間的存在。隨念，隨順他的念力思惟觀察。我及世間都是緣起法，是剎那剎那生滅變化，都是無常。但是有禪定、神通這個人，不善通達緣起的道理，緣起道理是不常不斷，是有生滅變化相續不斷。相續故不斷，有生滅變化故不常。因為不懂得緣起的道理，他對於過去的剎那剎那生滅變化，相續流轉的諸行，只能夠知道，過去世中我姓什麼，我叫什麼名字，我在那時候生活的的情況怎麼樣，誰是我父親，誰是我母親。他不能真實知道過去諸行的真實相。就執著過去世的事情就是前際，現在以前的這段時間裏頭，認為都是常住、不可破壞。
2)或者依下中上靜慮，修天眼通成就的人。根據他的天眼，計現在世以為前際。為什麼這樣說？對後際來說，名之為前際，現在是在將來的以前，就算前際。所以，同過去際合在一起，都叫做前際。對色受想行識的有為法，剎那生、剎那滅的相續流轉，他不能夠真實的明了。人死的時候，五蘊的變化，有善色受想行識、有惡色受想行識，善色、惡色因果的變化，他不能真實的知道。
3)又依天眼，見這個人從久遠以來，一直到現在，人的思想相續不斷因果的變化。從這個世間到另一個世間，從人的世間到天上的世間，或者是又回到人的世間，或者到三惡道的世間，都是這個識來來去去，一直地沒有中斷，總是相續。所以，執著這個眼識、耳識乃至意識。不明白識是剎那生滅變化，種子生現行，由現行熏種子，這樣相續變化，他認為是常住，所以就發動說這個心是常住，其餘的一切法是有變化。就是以識為我，執著這個識是我，這個我是常住的，其餘的都是無常的。這是四一分常裏面的一個，一分常。
4)或見梵王隨意成立。因為，成劫的時候，最初來到初禪的這個人就是梵天王，他心動就希望有人來，就有人從二襌天或者其它天來到這裏來。梵天王心裏面就認為那個人是隨我心想而生，所以我是一切眾生之父，一切眾生都是我的兒子。後來的天，也認為這裏原來有一個天，我是隨梵天王的意所成立。所以，他是常，我是無常，梵王是常，其餘的人都是無常，這又是一分常。
5)或見四大種變異。有禪定的人，在神通中他看見地、水、火、風是有變化，不是真實。但是他沒有看見心識也是有變化，認為心是常住的。所以，就執著心這一部分的自性是常住的，這是又一分常論。
6)或見諸識變異。有禪定的人，在神通中他觀察思惟，識是剎那剎那變化，四大種是不變化的。所以就是四大種是常，識是無常。是一分常論。
kena
kāraṇena evaṃ dṛṣṭir bhavaty evaṃ-vādī / śāśvata
ātmā lokaś ca / tat- kāraṇaṃ yathā-sūtram eva yathā-yogam
eva veditavyaṃ // tatra pūrva anta- kalpakānāṃ mṛdu-madhya
adhimātra-dhyāna-saṃni śrayeṇa atīta adhvikaṃ pūrva antaṃ
kalpayatāṃ pūrva-nivāsa anusmṛtyā pratītya-samutpāda-kuśa-
lānāṃ atīta-saṃskāreṣu smṛti-mātraṃ yathā-bhūtaṃ
saṃprajānatāṃ taddṛṣṭi- gatam utpadyate /
divya-cakṣus-saṃniśrayaṃ vā punar vartamāna adhvikaṃ pūrva
antaṃ kalpayatāṃ kṣaṇabhaṅga anupravṛttiṃ saṃskārāṇāṃ
yathā- bhūtam aprajānatāṃ vijñānasrotaḥprabandhaṃ ca
asmāl lokāt paraṃ lokam upalabhamānānāṃ taddṛṣṭigatam
utpadyate / brahmaṇo vā punaḥ sva-mano- ratha-siddhim
upalabhataḥ mahābhūta-vipariṇāmaṃ vijñāna-vipariṇāmaṃ
ca upalabhamānasya //
計後際者於想及受雖見差別，然不見自相差別；是故發起常見，謂我及世間皆悉常住。
[解]後際，就是在將來的時候，執著我見，我在將來的時候是怎麼回事。或者是在神通裏面、在禪定裏面，或者是這個人第六意根很利，他會思惟，感覺到這個我是常住，還有想和受的不同。1)想有各式各樣的想，或者就是一種想，空無邊處天、識無邊處天、無所有處天就是一種想。其他的欲界的人天、色界的人天，除無想之外，都是有種種想。2)我的這個體性是常住、真常不壞，但是他會有受。第四禪天、無色界天的四空天，都是捨受。初禪、二禪、三禪都是樂受。欲界的人、天乃至餓鬼、畜生，有苦、也有樂、也有捨。地獄的眾生唯獨是苦受。這個我在六道裏面，或是有時候天、有時候是人、有時候三惡道，有這樣變動，都是有想、也有受的不同，但是我是常住不變。3)雖然看見想也是不一樣，受也是不一樣。或者想不同於受，受也不同於想。可是他不能看出來這個我、想、受的自相差別。什麼是自相差別？我的本性是空無所有的，沒有我這回事，只是有個名字而已。他就說我及世間都是常住。
apara
ante vā punaḥ saṃjñāṃ vedanā-bhedaṃ [ca] paśyato na
sva-lakṣaṇa- bhedaṃ tad-dṛṣṭi-gatam utpadyate / yena asya
evaṃ bhavati śāśvata ātmā lokaś ca //
又計極微是常住者，以依世間靜慮，起如是見，由不如實知緣起故，而計有為先，有果集起，離散為先，有果壞滅。由此因緣，彼謂從眾微性麤物果生，漸析麤物乃至微住，是故麤物無常，極微是常。
[解]什麼是計極微是常住？這個人是依據世間的靜慮，就是在禪定裏面有愛、有見、有慢的煩惱的人，就叫做世間靜慮。住在世間的靜慮裏面，他起如是見。因為，不能真實的知道世間緣起法的道理，
1)執著有極微，世間上一切法先要有，然後才有果的集起。意思是說在空劫的時候，極微是散布在虛空裏面。等到成劫、住劫的時候，極微集合起來，就有一個大的世界出現，或者有生命出現。等到因緣壞散，這個人的生命體，或者這個世界的高山大海都分離、散壞，這個果就壞滅，變成極微，極微又是保留在虛空裏面，又不散滅。由此因緣，彼謂從眾微性，粗物果生，漸析粗物，乃至微住，是故粗物無常，極微是常。2)由前面他在靜慮中有這樣的思想，這樣觀察思惟以後，就決定。從眾多的微細的體性的東西，就是極微。由此極微的集合，才有粗大的東西現前，就是果。極微就是因，粗物就是果。若是粗大的物體逐漸的分析破壞，到最後，唯有極微繼續存在而不可破壞，極微是常住。因此，粗物無常，極微是常。
aṇu-nityatvagrāhiṇo
vā punar laukika-dhyāna-saṃniśrayeṇa evaṃ paśyanti /
yathā-bhūtaṃ pratītya-samutpādam aprajānato bhāva-pūrvakaṃ
bhāvānāṃ phala-pracaya udayaṃ / apacaya-pūrvakaṃ ca vināśaṃ
kalpayato yena evaṃ bhavati / aṇubhyaḥ sthūlaṃ dravyam
utpadyate /sthūlaṃ ca dravyaṃ vibhajyamānam aṇv-avastham
avatiṣṭhati iti / ataḥ sthūlaṃ dravyam anityaṃ / nityāḥ
parama aṇava [iti]/
此中計前際、後際常住論者，是我執論差別相所攝故，我論已破，當知我差別相論，亦已破訖。又我今問汝？隨汝意答，宿住之念，為取諸蘊？為取我耶？若取蘊者，執我及世間是常，不應道理。若取我者，憶念過去如是名等諸有情類，我曾於彼如是名、如是姓，乃至廣說，不應道理。
[解]在各式各樣的常住思想中，執著前際是常住、後際也是常住的這些人，就是計我論，但是執著的行相和前面又不一樣，內容還是執著有我，屬於不同相貌的我執論的關係。前面已經破壞計我論，所以知道我差別論，同樣的也破壞。又我現在問一問你，你可自由的回答。宿命通裏面發出來的念力，觀察過去世時，以什麼為所緣境呢？是念色受想行識的諸蘊呢？還是念這個我的體性呢？a)假設隨你宿住的念力，是念過去世的五蘊，就因此而執著我及世間是常住，是不合道理。因為五蘊是無常、生滅變化，都是老病死，身體不是常住，怎麼執著常呢？這是不合道理。
b)若是取這我的體性是常住，怎麼取法呢？還是憶念、回想以前的過去世我叫什麼名字、我是沙門、或者是婆羅門、或者是男、或者是女，或者是富貴、是貧賤這樣子，壽命是長、是短等，那只是念這名姓一類，這不是我，怎麼能說是取我呢？這也是不合道理。
tatra
pūrva antakalpakānām apara antakalpakānāṃ ca viśeṣa-lakṣaṇa-
saṃgṛhītatvāc chāśvata-vādasya ātma-vāde vidūṣita
ātmano viśeṣa-lakṣaṇa- vādo api vidūṣito bhavati // api
ca sa idaṃ syād vacanīyaḥ / kaccid icchasi pūrva-nivāsa
anu-smṛtiḥ skandha-grāhikā vā ātma-grāhikā vā iti / sacet
skandha-prāhikā / śāśvata ātmā lokaśceti na yujyate /
sacedātmagrāhikā / tena amukā nāma te abhavan sattvā yatra aham
abhūvam evaṃ-nāma evaṃ-jātya iti vistareṇa [kathanaṃ na]
yujyate //
又汝意云何？緣彼現前和合色境眼識起時，於餘不現不和合境所餘諸識，為滅、為轉？若言滅者，滅壞之識而計為常，不應道理。若言轉者，由一境界，依一切時，一切識起，不應道理。
[解]又你的心裏面是怎麼想的呢？因為外道執著色是我，受想行識是我所，或者執著受是我乃至到執著識是我，是各式各樣。現在這裏指識是我的話，依於色的境界現前的時候，眼識就生起。眼根由作意心所，緣現前的色境，眼識就生起。對於其他的聲香味觸法的境界，這個時候不現前，所以，根和那個境界不和合，識是現起嗎？還是不現起？意識支持眼識在活動的時候，其餘的根境不和合的識，是滅呢？在那兒活動呢？a)若是說眼識在活動的時候，其他的耳識、鼻識、舌識是滅，就是不活動，就不是常住，若執著那個常住的是我，這不合道理。b)若是說眼識在活動時候，其他的識也在活動，其他的境界不現前，大家都在一個境界上。在這色境上面，不管什麼時候，一切的了別性識都能活動，這是不合道理。眼識在動的時候，耳識就不動，或者鼻識、舌識不動。你說一個識活動，其他識都活動，這是不合道理。所以說識是有生滅變化，你執著他是常的我，這個有矛盾。
kaccid
icchasi rūpa avalambane cakṣur-vijñāne saṃmukhī-bhūte rūpa
eva viṣaye samavahite tad-anyeṣu viṣayeṣu vyavahiteṣu
tad-anyeṣāṃ vijñānānāṃ nirodho vā pravṛttir vā iti /
sacen nirodhaḥ / viruddhaṃ vijñānaṃ nimittam iti na yujyate /
sacet pravṛttiḥ / tena ekena viṣayeṇa sarva-kālaṃ sarva-
vijñāna-pravṛttir iti na yujyate //
又汝何所欲？所執之我，由想所作及受所作，為有變異？為無變異？若言有者，計彼世間及我常住，不應道理。若言無者，有一想已，復種種想，復有小想及無量想，不應道理。又純有樂已，復純有苦，復有苦、有樂、有不苦不樂，不應道理。
[解]又汝何所欲？你所固執的我的體性，是離開色受想行識另外有一個我，或者說是色是我，想和受是我所有的工具，那麼想在活動的時候，或者受在活動的時候，你所執著的我有沒有受到影響呢？這個我是有變化？或者是沒有變化？a)若是說想的活動，或者說空無邊處想、識無邊處想，或者是初禪、二禪、三禪、四禪約種種想，或者是欲界人天有種種的分別心貪心癡慢疑各式各樣的想。若是有變異，你就執著世間是常，我的體性也是常住，就不對。這個我受到想的影響有變化，還執著世間及我是常住的，不應道理。b)若說想在活動的時候，這個我的體性沒有變化。若是沒有變化的話，有一個思想出現，然後又有種種想出現，復有小想，及無量想，就不合道理。什麼是小想？指欲界人天的想。什麼是無量想？色界四襌的想。什麼是廣大的想？空無邊處天、識無邊處天以上。因為，想若動的時候，這個我也受到影響，不能說它沒有受影響，若說沒有受影響是不合道理。c)又，這個眾生如果生到色界初禪、二禪、三禪的時候，純是有快樂。而後從那裏生命死掉，跑到三惡道，又復純有苦的感覺。從這樣的世界出來，又跑到四禪天，是不苦也不樂。受有這麼多的變化，我不受影響不合道理。我是受影響，而執著我及世間是常住，這是不合道理。
kaccid
icchasi asty ātmanaḥ saṃjñā kṛto vā vedanā-kṛto vā
vikāro na vā iti /
tena
śāśvata ātmā ca lokaś ca iti na yujyate /sacen nāsti / tena
ekatva saṃjñī bhūtvā nānātva-saṃjñī parītta-saṃjñī
apramāṇa-saṃjñī bhavati iti na yujyate / ekānta-sukhī
ekānta-duḥkhī sukha-duḥkhī aduḥkha asukhī bhavati iti na
yujyate //
又若計命即是身者，彼計我是色。若計命異於身者，彼計我非色。若計我俱遍，無二無缺者，彼計我亦是色亦非色。若為對治此故，即於此義中，由異句異文而起執者，彼計我非色非非色。
[解]又，a)若計命即是身者，彼計我是色。命是什麼？身就是命，就是我，這個我是身體的主宰者。我就是有形相的身體。計命即是身的那個人，執著色是我。b)若是他所執著的我，是不同於有體相的身體，而執受想行識是我。c)若是那個人所執著的我，是遍於色、遍於非色。無二，不是遍於色的一，也不遍於非色的一。無缺，就是這個我，是遍於色不缺非色、遍於非色不缺於色，無所缺少。那個人執著色也是我，非色也是我。受想行識也是我，色也是我，這樣的執著。d)第四種人的思想，他反對又是色、又是非色，不同於前三種的思想，就對治他們。他怎麼執著呢？即在這個執著有我的意義裏面，由不同的文句，執著有我，而內容和人家並沒有不同。怎麼說的呢？他所執著的我，也不是有形相的色，也不是非色。非色，就是與前面的非色一樣。非非色就是色，內容一樣，但是文句不同。所以，執著有我就是有三個，第一、命即是身。第二、命異於身。第三、計我俱遍、無二、無缺。總之，一共有四種？執著有我，即色受想行識是我，是一種執著。色受想行識不是我，另外有一個我，而我是在五蘊裏面。第三個不在五蘊裏面，但和五蘊有關繫。第四個離開五蘊而又與五蘊沒有關繫。
tatra
yaḥ kaścit sa-jīvas tac-charīram iti paśyati sa rūpiṇam
ātmānaṃ paśyati / yo anyo jīvo anyac-charīraṃ [iti] / so
arūpiṇaṃ / ya ubhayaṃ kṛtsnam advayam avikalpam ātmānaṃ
/ sa rūpiṇaṃ ca arūpiṇaṃ ca tad-vipakṣe ca etam eva artha
m anyena pada-vyañjanena abhiniviśann eva rūpiṇam ātmānaṃ
na arūpiṇaṃ paśyati //
又若見少色少非色者，彼計有邊。若見彼無量者，彼計有無邊。若復遍見而色分少、非色分無量，或色分無量、非色分少者；彼計亦有邊亦無邊。若為對治此故，但由文異，不由義異，而起執者，彼計非有邊非無邊。或計解脫之我、遠離二種。
[解]又，a)若是有這樣的思想，他認為只有少色，是我。受想行識是非色，少少的一部份是我。這樣的話，他所執著的我，是有邊際。執著這個我，像芥菜子那麼大，或是計著有手指頭那麼大，或者計著全身是我，是少色。b)若是認為我是無量的色、無量的非色，所執著的我就是無邊。欲界、色界天的人，還沒能夠說受想行識是無量；但是在空無邊處天、識無邊處天，就觀察識是無量無邊，執著識是我，我就是無邊。若執著色也是無量無邊；執著非色，也是無量無邊，所以他所執著的我是無邊際。c)若他是遍見，但是色的這一部分是少、不多，非色的那一部分是無量。這個我是有色，但是色是少，非色是無量。或色分是無量無邊，非色分是一少分，那個人執著的我也是有邊、也是無邊。c)若是他為對治前面三種，不同於前三種，只是語言上不一樣，意義是無差別，而起執著有我。他執著的我，也不是有邊，也不是無邊。這和前面亦有邊、亦無邊是一樣。或是說七種斷見論者，執著解脫之我，遠離二種。解脫之我是什麼意思呢？就是人死亡以後，就斷滅，什麼也沒有，那個時候這個我斷滅，就叫做解脫我。這樣，就是遠離前面的色、非色及邊、無邊那兩種。七種斷見論者，就是欲界人、天，色界諸天，無色界四天為四種，合起來就是七種。
sacet
punaḥ rūpiṇaṃ vā arūpiṇaṃ vā parīttaṃ paśyati so
antavantaṃ paśyati //saced apramāṇaṃ paśyati so anantavantaṃ
paśyati / sacet kṛtsnaṃ paśyati / rūpa aṃśena parīttam
arūpa aṃśena apramāṇam arūpa aṃśena vā parīttaṃ rūpa
aṃśena apramāṇaṃ / so antavantaṃ ca anantavantaṃ ca
paśyati / tad- vipakṣeṇa vā vyañjananānātvaṃ no tv
artha-nānātvam abhiniviśan na anta- vantaṃ na anantavantaṃ
paśyati mukto vā punar advayaṃ paśyati //
又計極微常住論者，我今問汝，隨汝意答。汝為觀察計極微常？為不觀察計彼常耶？若不觀察者，離慧觀察而定計常，不應道理。若言已觀察者，違諸量故，不應道理。
[解]又計極微常住論者，我今問汝，隨汝意答。你執著極微是常住不變，這種思想是經過內心裏面微細的觀察，而後才計極微常呢？為是不用觀察，糊糊塗塗的就計彼常耶？a)若不觀察的話，就執著極微是常住，遠離智慧，不觀察那件事的內外、前後、過去現在未來種種的情況，就決定執著極微是常，是不合道理。b)若說是已經觀察，觀察錯誤，說極微常，就違背學習真理的標準，所以不應道理。現量，前五識對粗的色聲香味觸，能明了；極微，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，都不能知道，所以違背現量。比量，也不知道有個極微常。聖言量，佛也沒有說極微是常，所以你說的不合道理。
aṇu-nitya[tva]-vādī
punar idaṃ syād vacanīyaḥ / kaccid icchasi aparīkṣitaṃ vā
parama aṇu-nityatvaṃ parīkṣitaṃ vā / saced aparīkṣitaṃ
/ tena parīkṣām antareṇa nityatva-niścaya iti na yujyate //
sacet parīkṣitaṃ / tena sarva- pramāṇa-viruddham iti na
yujyate //
又汝何所欲？諸微塵性，為由細故，計彼是常？為由與麤果物其相異故，計彼常耶？若由細者，離散損減，轉復羸劣，而言是常，不應道理。若言由相異故者，是則極微超過地水火風之相，不同種類相故，而言能生彼類果，不應道理。又彼極微，更無異相可得，故不中理。
[解]又汝何所欲？諸微塵的體性，就是極微，什麼理由說它是常呢？是因為它特別的微細，不能再分析，就執著它是常？計極微是常的人，認為極微是因，粗大的物體是果，它們的相貌不同故，所以執著極微是常嗎？a)若是因為極微太微細，就執著它是常，不合道理。為什麼呢？若是這種物體大，凝結在一起是有力量，如果它一分離、一分散、一損減，力量就是輾轉的更羸弱、更低劣，而說這種極微是常，是不合道理。b)如果說極微的體相，和粗大的物體的相貌，不一樣，所以說它是常，也不合道理。怎麼知道呢？這樣說極微就超過地水火風的相貌，就是說分析到極微的時候，沒有地水火風的相貌。這樣的話，極微和粗大的物體，對比起來，是不同種類相，你說由極微生出來地水火風，這就是不合道理。因為不同一類，就不應生彼類果，而你說能生，這是不合道理。又，由粗大的物體，在心裏面用智慧分析，分析到極微的時候，它沒有地水火風的相，但另外還有別的相嗎？也是沒有。這樣它能生地水火風，不合道理。
kaccid
icchasi sūkṣmatvāt parama aṇu-nityatvam āhosvit sthūla-phala-
dravya-bhinna-lakṣaṇa-tvāt / sacet sūkṣmatvāt / tena yad
apacitaṃ [tad] durbalatara[m iti] nityam iti na yujyate // saced
bhinna-lakṣaṇatvāt / tena pṛthivy-ap-tejo-vāyu-lakṣaṇam
ati kramya atulya-jātīya lakṣaṇā tat-kārya utpattir api na
yujyate / lakṣaṇa antaram api na upapadyata iti na yujyate //
又汝何所欲？從諸極微所起麤物，為不異相？為異相耶？若言不異相者，由與彼因無差別故，亦應是常，是則應無因果決定，不應道理。若異相者，汝意云何？為從離散極微？麤物得生？為從聚集耶？若言從離散者，應一切時一切果生，是則應無因果決定，不應道理。若從聚集者，汝意云何？彼麤果物，從極微生時，為不過彼形質之量？為過彼形質量耶？若言不過彼形質量者，從形質分物，生形質有分物，不應道理。若言過者，諸極微體無細分，故不可分析，所生麤物亦應是常，亦不中理。若復說言有諸極微，本無今起者，是則計極微常，不應道理。
[解]又汝何所欲？從極微小的物，能夠生起極大的物體，極微的相和它所生起物體的相，沒有差別相，是這樣子？為是不同呢？1)假設，能生粗大物體的極微的相貌，和所生粗大物體的相，沒有差別相。因為所生粗大物體的果相，與彼極微的因相，沒有差別，那麼極微是常，極微所生的物體也應該是常，這就不對。事實上，粗大的地水火風都是有變化，怎麼能說是常呢？若是常的話，因果的決定還有問題。因不決定是因，果不能決定是果，因為因和果是一樣，因就是果，因就不決定是因，果也不決定是果。若是這樣子的話，沒有秩序，所以不應道理。2)若異相者，你心裏面怎麼樣想呢？是從極微生出來粗大的物體？是從聚集的極微生出來？a)若是說極微不須要和合，就是極微小的那個極微，它有力量能生出來廣大的地水火風。若是這樣的話，應什麼時候都能生一切果，就不必定在什麼一個時候，那一切的地水火風的果，都應該生起。這樣說也不是決定在這個時候，因能生果，什麼時候都能生，因為什麼時候都有能力。若這樣說，事實上卻不是這樣，所以就是不應道理。b)若是各別的極微聚集在一起，才能生出來廣大的物體，汝意云何？彼粗果物，從極微生起的時候，粗果物體的量，不超過極微形質之量，輕重的量、或大小的量，是這樣子嗎？為是所生的粗大的物體，超過極微的形質量，是那樣子？b1)若是認為所生出來的粗大的物體，不超過極微的量，還是有問題。有什麼問題呢？形質分物，就是極微那個形質，分析又分析，極小的這種極微，是不可捉持。形質有分物，就是由極微生出來的廣大的物質，是可以捉持。由不可以捉持的微小的物，生出來很大的可以捉持的物，就是超過，這是不合道理。b2)若說粗果物超過極微的量，諸極微的體性是它微細到不能再分析，所以不可分析，也就是不能再破壞，所以你執著它是常。由極微生出來廣大的物體，超過原來的這個量，這一部份的粗果物，就應該是常住。因為你執著，由極微生出來粗大的物體是無常，現在超過的一部份，就不是極微生，那麼該是常，這不合道理，因為事實上，地、水、火、風、山河大地，都是無常。
3)若你再說，極微生起的粗大的物體那一部分是本無今有，就是極微生起，不過極微量的那一部分，它是無常，就是極微成就。另外超過的一部份，原來是沒有，現在現起，若是你這樣子執著的話呢？執著極微是常，就不合道理。因為原來沒有，現在有，就不是常。
kaccid
icchasi parama aṇubhyaḥ sthūlaṃ dravyam abhinna-lakṣaṇaṃ
vā bhinna-lakṣaṇaṃ vā / saced abhinna-lakṣaṇaṃ /
nirviśiṣṭaṃ hetunā tathā eva nityaṃ / na ca asti
hetu-niyamo na phala-niyama iti na yujyate // saced bhinna-lakṣaṇaṃ
/ tena kaccid icchasi vibhaktebhyaḥ parama aṇubhyo niṣpadyate
saṃyuktebhyo vā / saced vibhaktebhyaḥ / tena sadā sarva-kārya
utpattir na ca hetu-niyamo na ca phala-niyama iti na yujyate // sacet
saṃyuktebhyaḥ / tena kaccid icchasi tasmād
anatiricyamāna-vigraha-mūrtti vā atiricya-māna-vigraha-mūrtti vā
iti / saced anatiricyamāna-vigraha-mūrtti /tanmūrttidravya
aniṣpannaṃ na mūrtty eva(?)/saced atiricyamāna-vigraha- mūrtti
/ tena parama aṇu-niravayavatvād vibhāge asati sthūlam api
dravyaṃ nityam iti na yujyate / apūrva-parama aṇu-prādurbhāve
punaḥ parama aṇur nitya iti na yujyate //
又汝何所欲？彼諸極微起造麤物，為如種子等？為如陶師等耶？若言如種子等者，應如種子體是無常。若言如陶師等者，彼諸極微應有思慮如陶師等，不應道理。若不如種等及陶師等者，是則同喻不可得故，不應道理。
[解]又汝何所欲？彼諸極微起造粗物的時候，怎麼樣創造的呢？像種子生芽那樣創造？為如陶師制造陶器的時候這樣造？a)若說極微創造粗大的世界，像種子那樣，種子是無常，極微也應該是無常，你執著極微是常，不合道理。b)若說像陶師制造陶器的時候，心裏面要想、要思惟，那極微也有思慮嗎？極微是物質，是沒有思慮。若不如種等，及陶師等者，這樣找一個和事實相符合的比喻是找不到，你說的就不合道理。
kaccid
icchasi bīja-ādivat parama aṇūnāṃ sthūla-dravya
ārambhakatvaṃ kumbha-kāra-ādivad vā iti / saced bīja-ādivat /
tena bījavad anitya iti na yujyate sacet kumbhakāra-ādivat / tena
cetanaḥ parama aṇur iti na yujyate / sacen na bīja-ādivan na
kumbhakāra-ādivat / tena dṛṣṭa anto na upalabhyata iti na
yujyate //
又汝意云何？諸外物起，為由有情？為不爾耶？若言由有情者，彼外麤物由有情生，所依細物不由有情，不應道理，誰復於彼制其功能？若言不由有情者，是則無用而外物生，不應道理。
[解]又汝意云何？諸外物生起的時候，山河大地，地水火風生起的時候，是由於有情共同的業力的創造，而生起？為不是有情的業力創造？a)如果你同意這些粗大的物體、地水火風，是由有情的共業所創造。粗物是依止細物而成，這個極微不是由有情造，這不合道理。你說一部份的粗物，是眾生的業力所造，極微就不是，這不合道理。若一定執著極微不是有情造，誰又能於彼極微，制服住有情的業力，不能制造極微呢？b)若是說極微不由有情的業力創造，就是粗大的物體也不是有情的業力所造。若不是有情業力制造，就是不須要，而有一個地水火風廣大世界出現，這是不合道理。
kaccid
icchasi sattva naimittikī bāhyānāṃ bhāvānām utpattir na vā
iti/ sacet sattva-naimittikī / tena sthūlaṃ dravyaṃ
sattva-naimittikaṃ / sūkṣmaṃ dravyaṃ tad-āśrayaṃ na
sattva-naimittikam iti na yujyate / kena tac-chaktir vāryate / sacen
na sattva-naimittikī tena niṣprayojano bāhyānāṃ bhāvānāṃ
prādur-bhāvo na yujyate //
如是隨念諸蘊有情故，由一境界一切識流不斷絕故，由想及受變不變故，計彼前際及計後際常住論者，不應道理。又由觀察不觀察故，由共相故，由自相故，由起造故，根本所用故，極微常論，不應道理。是故計常論者、非如理說。
[解]1)如是隨念諸蘊有情，就是前際計常論。2)由一境界一切識流不斷絕故，這是約諸識難那一段。3)由想及受變不變故，這是計後際常。這總起來這兩段，就計彼前際及計後際常住論者，不應道理。4)又由觀察、不觀察故，破極微常。5)由共相故，就是常、無常。6)由自相故，就是極微的相，和果的相，是異？是不異？7)由起造故，根本所用故。執著極微是常，不合道理。是故計常論者，不是合乎道理的說法。
iti
skandhasattva anusmaraṇato api / ekena viṣayeṇa
sarvavijñānasrotaḥ- pravṛttito api / saṃjñā vedanābhir
vikāra-nirvikārato api pūrva anta- kalpakānām apara
anta-kalpakānāṃ ca śāśvata-vādo na yujyate // parikṣ
aparīṣaṇato api sāmānyalakṣaṇato api mūlalakṣaṇato
api ārambhato api mūlaprayojanato api parama aṇunitya[tva]vādo
api na yujyate / tasmād eṣo api vādo ayoga-vihitaḥ //
我今當說常住之相，若一切時，無變異相；若一切種，無變異相；若自然，無變異相，若由他，無變異相；又無生相，當知是常住相
。
[解]我今當說常住的相貌。1)若一切時無變異相，是可以名之為常，過去的、現在的、未來的，它是一切時，都常不變化，這時候可以名之為常。2)若一切種無變異相。若是說這個我，一切時無變異，就是說我的體性本身無變異。但是，這個我是在色受想行識裏面，和色受想行識有關繫。色受想行識有的時候苦、有時候苦惱，有時候安樂。有的時候造善、有的時候造惡，有種種的變動。這個我在果報裏面，不受變異嗎？若是不受變異，就可以稱之為常。3)若自然無變異相。若是這一法，若是這個我，它本身沒有生滅變化，也可以稱之為常。4)若由他無變異相。若由別的物，或者擁護他，或者破壞他，也不變化，也可以稱之為常。5)又無生相，若是無生、無滅，也可以說是常住相。但是你所說的我及世間常，都不符合這個條件，都是有變化。所以說極微是常、我是常、世間是常，都不能成立。
api
tu nitya-lakṣaṇaṃ vakṣyāmi / yat sarvadā nirvikāra-lakṣaṇaṃ
/ svayaṃ nirvikāra-lakṣaṇaṃ / parato nirvikāra-lakṣaṇam
ajanmavac ca / idaṃ śāśvata-lakṣaṇaṃ veditavyaṃ//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