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覺曰:妙道之理,聖人嘗寓之於易,至周衰,先王之法壞,禮義亡。然後,奇言異術間出而亂俗。逮我釋迦入中土,醇以第一義示人,而始末設為慈悲,以化群生,亦所以趨於時也。自生民以來,淳朴未散,則三皇之教簡而素,春也。及情竇日鑿,五帝之教詳而文,夏也。時與世異,情隨日遷,故三王之教密而嚴,秋也。昔商周之誥誓,後世學者故有不能曉。比當時之民,聽之而不違,則俗與今如何也。及其弊而為秦漢也,則無所不至矣,故天下有不忍願聞者。於是我佛、如來,一推之以性命之理,冬也。天有四時循環,以生成萬物。聖人設教,迭相扶持,以化成天下,亦由是而已矣。然至其極也,皆不能無弊。弊者迹也,要當有聖賢者世起而救之。自秦漢以來,千有餘載,風俗靡靡愈薄。聖人之教,列而鼎立,互相詆訾。大道寥寥莫之返,良可嘆也(答侍郎孫莘老書)。
大覺曰:妙道之理,聖人嘗寓之於易,至周衰,先王之法壞,禮義亡。然後,奇言異術間出而亂俗。
《禪林寶訓筆說》:此節明立教有時。道本無名,亦無有相,窮三際徧十方,無在不在。加一妙字,始見體不變而用隨緣,聖不增而凡不減。非生非滅,無去無來,豈不是妙。所謂妙道之理。理,即義也。聖人甞寓之於易。此聖人,指伏羲、文王、孔子也。寓,寄也。易,即易經。謂此妙道之義理,難於指示,上古諸聖人,只得寄言於易,而發揮之。以無極生太極,生二儀、四象、八卦。萬事萬法,生死窮通,隱顯之機,無不備具。周衰,謂幽厲以後,世道既衰,法度亦壞,禮義亦亡。正既衰,而邪必顯,故有種種奇怪流言,異端邪術,間出而亂風俗。間出者,投間隙而私出也。當此之際,道統幾乎危矣!
逮我釋迦入中土,醇以第一義示人,而始末設為慈悲,以化群生,亦所以趨於時也。
《禪林寶訓筆說》:此節明因時設教。逮,及也。釋迦梵語,此云能仁。謂及我釋迦降誕于中土,即竺國中印土,佛降生處。醇者,純一不雜也。一味以中道為教,不落二邊。第一義諦者,非二、非三之諦理,開發乎人。從始至終,所施所設,皆慈悲之道,以教化眾生也。慈能與樂,悲能拔苦。眾生者,眾法相生,即五蘊、四大為身相。六塵緣影為心相也。趨,向也。謂佛之來,亦所以趨向其時,皆有由也。時字當珍。所謂藥因救病出金瓶之意。此時不出,何時乃出?後以民風分四時,總皆歸于冬,意有在也。
自生民以來,淳朴未散,則三皇之教簡而素,春也。及情竇日鑿,五帝之教詳而文,夏也。時與世異,情隨日遷,故三王之教密而嚴,秋也。昔商周之誥誓,後世學者故有不能曉。比當時之民,聽之而不違,則俗與今如何也。及其弊而為秦漢也,則無所不至矣,故天下有不忍願聞者。於是我佛、如來,一推之以性命之理,冬也。
《禪林寶訓筆說》:此節牒明四時。葢自天生蒸民以來,淳朴之質性,渾然未漓。故三皇之教法,簡略而樸素,如天時之春,萬物萌伏而未動也。三皇,即太昊伏羲氏、炎帝神農氏、黃帝有熊氏。皇,大也。道大配天,故稱三皇。竇,竅穴也。鑿,開發也。如莊子云:七日鑿而渾沌死。謂及至人之情竅,隨日開鑿,則事路漸生。故五帝之教法,詳備而文華,如天時之夏,萬物芬敷而茂長也。五帝,即少昊金天氏、顓頊高陽氏、帝嚳高辛氏、帝堯陶唐氏、帝舜有虞氏。主社稷,安人民,合於帝道,故稱五帝。時與世異者。時,謂四時、十二時,時以近言。三十年為一世,有過去、未來、現在,世以遠論。謂時更世改,人情亦隨之而遷變,情遷必巧作,故三王之教法,肅密而威嚴,如天時之秋,有肅殺之氣也。三王,乃夏禹王姒姓、殷湯王子姓、周文王姬姓。王者,往也,天下所歸往也。三王之時,九五之位,不傳賢而傳子。禮樂文章,刑政法度,至此大備。誥者,告也。訴上,曰告。發下,曰誥。尚書篇名,如商書仲虺之誥。湯誥,周書康誥酒誥,是也。誓者,約也,如禹之甘誓。湯誓,周之秦誓,皆盟於諸侯者也。第誥誓之文,理精而義備,學者有誦習而不能通曉者。以今較古,當時之民,淳朴成風,聽其誓約而不敢違。以古風比今俗,何其如斯之遠也。及其流弊日降,而到嬴秦、劉漢,敗理傷風,無所不為。如臣弒君,子弒父之事,比比皆然。天下賢士傷悲,有不忍願聞此無道傷生之事。於是我佛如來始下生人間,教化眾生,總攝以性命之理,慈悲之道,而化其轉邪為正,轉惡為善。故云:始末設為慈悲,如天道之有冬。收之、藏之也。梵語佛陀,此云覺者。有三:謂自覺、覺他、覺滿也。如來者,從如實道而來。又如謂本覺,來謂始覺。始本不二,故稱如來。
天有四時循環,以生成萬物。聖人設教,迭相扶持,以化成天下,亦由是而已矣。
《禪林寶訓筆說》卷1:「此節總以發明三教聖人。互相化成天下之意。天有四時循環。環者。周而復始也。如天道之始而終。終而始。流行不止。只是要生成萬物而已。三教聖人施設教化。迭相扶持。迭者。遞也互也。亦不過作之成之。長養人之心性。以風化而成天下也。亦猶是者。指天道四時運行而言。
《禪林寶訓筆說》:此節因莘老有獨善其身名而異行,假而非真之問。故又以然字下轉答。究之彼此行道,到極盡處,皆不能周全無弊。弊者,迹也。如孔子雖聖,不能格君之非。周公雖聖,不能律魯之欺。堯舜雖聖,不能化其子之善。先聖後聖,其揆一也。道之行不行,乃時數使之。以時變責聖人之心,非愚即狂。但當此衰惡之世,必須有大賢至聖,愍物垂慈,興起于濁惡海中極力拯濟,則道統庶幾乎可挽矣。
自秦漢以來,千有餘載,風俗靡靡愈薄。聖人之教,列而鼎立,互相詆訾。大道寥寥莫之返,良可嘆也(答侍郎孫莘老書)。
《禪林寶訓筆說》:此節方結成教同而人異。自秦漢至今千有餘年,民風土俗,靡靡愈薄。靡靡,猶漸漸。愈,益也,轉加義。謂漸漸轉薄,日益日下矣。聖人之教法,陳列于世,如鼎之三足,缺一不可。今人不惟不互相扶持,而返互相詆訾。詆,呵也。訾,毀也。致使妙道之理,轉行轉晦,寥寥然往而不返。傷哉!惜哉!良可歎也。
△一篇大文字,波浪掀騰,透頂透底。自道源根本,說至人情轉變,皆攝歸至道。結以良可歎,是頂門一針,立教伊起死回生,真玅手也。
○附來書△三代以降列聖,相承政通人和,道傳統續,不以佛教未來為欠。周姬訖籙,更秦換漢,憲網刑巢,蔽空落野。不以佛教已至而革。四海派分,異說捷出。由唐而至五季為甚,庶務萬機,理亂非常,奉佛之教奚益。間有草衣木食,巖棲澗飲,不過獨善其身耳。又有名而異行,假而非真,教化未孚,弊乃生焉。然師必有辯。佇聞其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