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教曰:太史公讀孟子,至梁惠王問何以利吾國?不覺置卷長嘆:嗟乎!利,誠亂之始也。故夫子罕言利,常防其原也。原者始也。尊崇、貧賤,好利之弊,何以別焉!夫在公者,取利不公則法亂;在私者,以欺取利則事亂;事亂則人爭不平,法亂則民怨不伏。其悖戾鬪諍,不顧死亡者,自此發矣,是不亦利誠亂之始也。且聖賢深戒去利,尊先仁義。而後世尚有恃利相欺。傷風敗教者何限。況復公然張其征利之道而行之!欲天下風俗正,而不澆、不薄,其可得乎!(鐔津集)
明教曰:太史公讀孟子,至梁惠王問何以利吾國?不覺置卷長嘆:嗟乎!利,誠亂之始也。故夫子罕言利,常防其原也。原者始也。尊崇、貧賤,好利之弊,何以別焉!
《禪林寶訓筆說》:此節明利為眾害之基。太史公姓司馬,名談,為太史令。其子名遷,襲其父職,乃尊其父,故稱公也,西漢龍門人。讀者,誦其文。孟子名軻,字子輿,鄒國人,作孟子之書七篇。梁惠王,魏武侯名擊,都汴城,改稱梁,其子名罃,僭稱王,諡曰惠。史記惠王三十五年乙酉,齊強梁弱,王立招賢舘,卑禮厚幣廣納良才。而孟子至,梁王問曰:叟!不遠千里而來,亦將有以利吾國乎!孟子對曰:王!何必曰利,亦有仁義而已。王問意強兵富國之類,孟子之對不以富為利,以義為利也。不覺者,出於無意。置者,放下書卷,要知胸中大有感發。長歎者,出其感發之聲。嗟乎,是歎辭。謂惠王開口,即提出箇利字,便是置天下人于禍胎也。誠者,實也。實實是亂之根本。次引夫子以明之,謂我夫子不多言利者。正見平常,隄防維謹,恐為倡亂之本原。何也?夫子所以將此利字常時隄防。葢知盡天下人,上至尊崇之天子,下至貧賤之庶民,尊卑雖別,而好利之弊病,無以別焉。
夫在公者,取利不公則法亂;在私者,以欺取利則事亂;事亂則人爭不平,法亂則民怨不伏。其悖戾鬪諍,不顧死亡者,自此發矣,是不亦利誠亂之始也。
《禪林寶訓筆說》:此節明上下取利之弊。夫者,承上起下之辭。在公者,應上尊崇一輩,取利不公,所令不行,法則亂矣。私者,應貧賤一輩,取利以欺,則名分喪失,事則亂矣。事若亂,彼此不分。強弱競爭,無所分曉,所以人爭不平矣。法若亂,以法凌人。無分曲直,理不能伸,所以民怨不服矣。如此上下交亂,雖有法度,民則不從。悖,乖也。戾,違也。事無分曉,鬪諍便起。由是人之不顧死亡者,皆從此一利字發之矣。是不亦,如云豈不是利字誠亂之始也。至此方纔結還太史公歎息之意。
且聖賢深戒去利尊先仁義。而後世尚有恃利相欺。傷風敗教者何限。況復公然張其征利之道而行之!欲天下風俗正,而不澆、不薄,其可得乎!(鐔津集)
《禪林寶訓筆說》:此節重提聖賢之語。使人知戒、知尊。深戒者,非淺也。聖賢戒人去利欲,尊仁義,意非淺淺。而後世不惟不遵行戒利,存仁之教,而返恃利以相欺。恃者,依賴也。如此者,傷古人之風化,敗聖賢之教法。何限者,不能盡數,言其多也。次又進說一層曰:不特此也,更有一種無耻之徒,公然行之。公然者,堂堂乎施張其取利之法,而大行之也。張,施也。征,取也。然要天下風俗正肅,全在禮法。今利途顯,禮法亡,而要天下風俗端正,不致澆漓衰薄,斷斷乎不可得也。澆者,沃也,有浸濕義。薄者,不厚也。上化為風,下習為俗。
△利,乃迷魂狂藥,不可飲。飲之,殺人無疑矣。